「一无所有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第七话 破躯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呼...」
在击败对手之后的...那种放松的感觉。
好像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裁判来宣布我胜利的消息就可以了...
「胜利者是...来自『竭力团』的泊吾梦！」
「『哦哦！』『太厉害了！』
欢呼声与掌声响起。
经过一番激战之后精疲力尽的我也被人搀扶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气味，与热烈的气氛互相衬托...感觉很不错，不，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这种气味。
身为胜者而言的话。
『你很厉害啊，吾梦，看来全国大会你也是有可能参加的了...』有人在我耳边这样说着。
『什么叫有可能啊！是一定可以参加的！』『对啊，吾梦就是我们的王牌！』
“那是当然啊！”被这气氛感染之后，我也不禁放出了豪言壮语。
“这种小成就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的梦想就是...”」
不，那个梦想已经不存在了。
“.......”
刚刚可能是因为心情太过放松，所以松懈下来就不由地产生幻觉了吧...或者说是回忆更为确切。
“不过...”
现在我的耳边却并没有这样的欢呼声，也没有人过来搀扶我。
我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
“该...离开了呢...”
发现变身还没有解除，我用刀刃支撑着自己勉强站了起来。
「我的梦想是...」
摇头。
为什么会想起来这个...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所谓的梦想了。
我不会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欢呼也好，那种令人沉醉的气氛也好...不需要了。
我注意到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不止是那怪物的，还有...被怪物杀掉的...
“我真的是...”
太弱了...如果我能够早点解决掉它的话，就不会再有牺牲者了。
“...那个...”
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能...过来一下吗？...那边的...”
是从货架那边传来的声音！
我赶快看向那里，发现被怪物一脚踢到那边的警员竟然还活着，虽然已经相当虚弱了，不过还能够发出微弱的声音。
“等等，我这就来...”
本来觉得力气已经用光了，不过见到这幅情形，就感觉身体瞬间多出了一股气力...没错，现在的我能够救他。
“你很厉害啊...我想知道你的身份...是很厉害的格斗家吗？”他见我走进之后，开始向我搭话。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发现他的腿被倒下的货架压着，于是就动手帮他搬开。
“...什么啊...哈哈，你这样...咳咳...也算是普通人啊，那我这样的算什么。”
尽管看起来伤的不轻，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呢...因为他平常就是那种开朗的家伙吗？
“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我把货架挪开之后，看到了他被压之后的双腿，看起来应该很难站起了吧。
“看样子，你的腿应该不能走了吧。”
“啊...没事，只要扶我一下就可以了。”
“嗯。”于是我就扶起了他的胳膊，而他也配合着我想要站起来，不过看起来是相当费力的，而且尽管他在掩饰，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他咬牙忍痛的细微喘息声，以及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因剧痛而产生的颤抖。
“...你可不要逞强啊。”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你不是有通讯器的吗？叫你的队长他们来帮你吧。”
“如果有用的话也不会叫你了...对讲机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弄坏了。”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应该是在苦笑吧。
“那就没办法了，那我背你好了。”说着我就蹲了下来，“趴到我背上。”
“...不太好吧...你都战斗那么久了...”他似乎有些犹豫。
“你怎么这么磨叽啊...”我操纵缠巾拽到了他的腰部，直接把他拉到了我的背上。
“哇...这是什么...好神奇。”他似乎被这个操作给震惊到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着我站了起来，“总之就是很神奇的能力...嘛，我还没有完全了解。虽说很想继续了解究竟有什么能力，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种事不要再继续发生了。”
“...嗯，是啊。”
他简短地回应了我一下。
“.....”
就这样，我开始向楼梯口走去。
“咯吱...”
身后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嗯?你在做什么啊？”我好奇地问向背后的那个人。
“...嗯?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有做...”
奇怪了，刚刚是我幻听了吗...
“咔咔...”
没有听错，果然有声音。
我赶快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会吧...”
“你...不是已经把他打倒了吗？”既然他这样问了，那就说明他和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我和他一起看到的是...正在从废墟里缓缓站起的怪物。
....................
「很不甘心吗？我会复活你的。」
那个声音这样对我说着。
那时的我，已经死去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从高楼上自己跳下去的。
懦弱无能的我，只有这个结局可以选择。
死亡的感觉确实很奇妙，因为感受到的只有黑暗，而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等待「我」这个概念的消失。
但是，这句话，挽回了我的意识。
虽然意识并不清楚，但我想起了关于自己跳楼的原因。
我被...背叛了。
「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拥有强大的力量，怎么样？」
想做的事情...
「你被背叛了啊，所以说...不想报仇吗？」
我想做的...就是报仇啊。
“请复活我吧...”
我不仅要去复仇，还要把仇恨带给所有幸福的人。
.............
“啊啊...咔咔咔...”
它嘴里发出了骇人的呻吟声，被斩击过的身体也在痛苦地扭曲着，体液不断从因为挣扎而逐渐扩大的伤口上流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警官先生...”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嗯?你在叫我吗？”背后的他似乎在发呆...被那个场面吓住了吗...
“是的...那个怪物看起来有些难办，所以我或许不能亲自送你下去了。”
“也是...你就不用管我了。”
“所以，请做好心理准备。”我提醒了他一下。
“啊？你说什么...哎?”
我快速冲向之前被那个怪物砸开的缺口。
“呐，之前玩过蹦极吗？”
“喂，你不会是...”他的语气忽然紧张起来。
“嗯...放心，我慢慢把你放下去的，刚才是开玩笑。”说着我就把他推到了洞口处，然后拉紧了缠巾开始缓慢把他放下去。
“那个...长度...到底够不够啊...”他在缓缓往下的时候还不忘问我话。
“我也...不清楚...”
做这种事还是挺费力的。
“...真是乱来啊...”他似乎不想再追究了，往下方看了看，“他们都看见我了，正在朝我下方来呢...你还要和那个怪物打吗？”
“嗯...”
“......”
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因为我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就没有探出头往下看。
就这样慢慢放下去应该没有关系的。
“加油啊！”从下方忽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因为是受了伤，所以这句话一定是他用尽了力气才喊出来的吧。
楼下传来了一阵议论声，而一直紧绷的缠巾也忽然放松了。
“OK了！”
是那个队长的声音...他已经被接住了吗...
从围观群众的掌声来看，似乎就是这样。
“那么...”
我将缠巾快速收回。
剩下的，就是接着战斗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咆哮声...并不是之前听到的那个怪物的声音...是谁发出的?
我看向那个怪物的方向，发现它的躯体已经从刚刚的切口碎裂...然后，一个人形的躯体从那个身体里摆脱了出来。
“呼...呼...这才像话嘛...”
他...说话了。
像是在观察一样，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与躯干，紧接着看向了我。
“你好啊...正义使者。”他主动向我打了招呼。
那不是被附身之后的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人可以操控它吗？
“...你是谁。”
“我是刚刚被你砍过的人啊，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哦...准确来说，刚刚的身体并不是我本身的样子。”
他的脸已经变得极度接近人类了，所以对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多亏了你的斩击呢，让我能够摆脱那个家伙的束缚。”
“....！”
原来那个危险提示是真的吗？
“所以说，你原本是人类吗？”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只不过已经死了而已，是那个家伙把我复活的。”
...看来和我猜测的没错...
“不过，真是过分啊。那家伙在复活我的时候说什么可以让我随心所欲，结果却限制了我的行动，封住了我的思想，只让直觉支配我的行动，这不就是欺骗吗？”他看了一眼身后，“嘛，不过做的事情倒是和我要做的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
“...你是说，袭击情侣们是你的本意?”
“不然呢？虽说意识无法支配身体，不过所做的事情我都清楚的...”他开始舒展改变之后的身体，比起刚刚的样子确实变小了一些，但压迫感一点也没有减少。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想啊。”他挑衅地看向我，“怎么，又想要阻止我吗？”
这幅嘴脸...果然是那些恶人才有的啊，所以说他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这种家伙还是死了比较好。”
「Form of Blade」【斩击形态】
“看来我要教教你怎么说话了。”
他脸上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
『你就是个废物吧？』
在过去，这种声音曾经多次伴随着拳脚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你这种废物也配和校花告白?』
自己攒钱买的礼物被别人踩在脚下，和自己的尊严一样。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公司不是养你这样的废物的。』
入职之后，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转变。
『啊？你不就是废物吗？』
甚至...
『这就完了?你还是男人吗？废物！』
连自己的老婆也这样说...
『你啊...』『你这种家伙....』『你这种废物...』『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去照照镜子呢...』『没用的废物....』
『还是死了比较好。』
。。。。。。。。。。
似乎是被我的言语激怒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过来，在我迎上去想用刀刃劈砍时，他直接一跃而起，朝着我的头部就是一记左侧踢。
我弯腰闪过，而他直接跃过我到了我的身后，快速抓起我的左臂甩向旁边的柱子。
伴随着一声巨响，我与柱子相撞之后停了下来，而他松开我的左臂之后直接朝着我的腹部就是一拳，随后抓住我头部往下猛按，接着像是迎上来的膝关节与我的额头狠狠撞在了一起，那强有力的一击又把我的头给快速弹了上去。
大...大脑在颤抖！
我可以感觉到大脑因为猛上猛下的移动，在狭小的颅内来回晃动着，无法发出任何让身体移动的指令。
“怎么了...啊?！”
脸颊传来了被勾拳击中的感觉。
“刚刚不是还.. .”
另一侧的脸颊也是如此。
“蛮精神的吗？！”
风声...
“啪！”尽管还没有恢复什么意识，不过凭借运气和预判，我伸手接住了他的攻击。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我虽然抓住了他的手，但是并没有力气反击，随后就被他反抓住，然后被他拽住整个胳膊。
等等，这个动作是...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但身体却无法响应我的反制措施，还是吃了一套完整的过肩摔。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因为剧痛闭起了眼睛，大脑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朝上的我看到的并不是天花板。
而是...聚光灯。
“哦哦！”“吾梦选手倒下了！”“能够站起来吗？”“倒数十秒！”
耳边响起的是...比赛时的呼声。
为...为什么啊...
明明，已经不想再回忆起这些的。
“啪！”
在挡住了即将打在我脸上的拳头之后，我伸出空余的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朝旁边甩去。
果然，我还是在商场里啊。
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莫名有些安心了。
“...偷袭倒地的选手可是不行的啊....”
我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早已调整好状态的那家伙。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二话不说接着向我发起攻击，而刀刃形态也早已解除，对于他这样敏捷的对手，用武器反而会限制自己的行动，其实刚才我是能够看清楚他的动作的，就是因为太依赖刀刃，才会被打中。
而这次是...空中的侧踢吗。
“啪！”
面对从我左侧袭来的侧踢，我反手就抓到了他的腿部，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裸。
像是挥剑一样，他被我硬生生摔在了地板上。因为并没有松开手，所以我又拖着他在地上旋转了一圈，当他终于想起用另一条腿来反击的时候，我就松手把他甩向一边，在地上摩擦了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做得不错啊....”
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他悠闲地站了起来。
“原先练过吗？武术一类的。”
...这个问题稍微触动了一下我，不过意识到之后我快速调整了心情。
“不用你管...”
“是吗...这样啊。”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调整了进攻的姿态。
“不着急，你总会告诉我的。”
他脸上挂着的，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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